姚士弘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点,“添妆?二十两算什么啊?汪兄,我可给高明花了……”
姚韫真打断他的话,“好了,不必再多说,终归是我的婚事,难道不能听我一回?”
她朝徐兰娘递了一个眼色,徐兰娘立即会意,按下姚士弘的手,摆出一副送客姿态。
“汪家大哥、嫂子,夜深了,恕不远送。”
姚士弘话说一半,神色不好看,还想嘀咕两句,姚韫真走到他面前,直接把人挡住。
“汪家伯伯和伯母,请吧。”
见没有转圜余地,汪俊材拂袖而去,金桂连忙跟上。
待他们一走远,姚士弘登时发作,“姚韫真!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随意打断为父的话!兰娘,你也帮着她,都是你惯的!”
徐兰娘咳了几声,柔柔弱弱的样子,“相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毕竟是韫真的婚事,她多说几句有什么紧要的?”
姚士弘对生病的妻子一向好说话些,“罢了罢了,这事不提。刚刚真可惜,我差点就说出二百两的事了。”
姚韫真暗道,就是不让你说,才拦着你的。
二百两终归不少,姚士弘早早说了,汪家两老知道了,汪高明又没回家,两个老的不清楚其中利害,一准儿筹谋起来,不定出什么昏招对付她,届时岂不平添麻烦?
后天有场硬仗要打,她得花时间整合一下,好顺利拿回那笔钱。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和汪家谈退婚的日子很快到来。
汪家三人十分谨慎,特地挑选了个周遭邻舍都下地去了的点,敲响了姚家的门。
堂屋里,两家人相对而坐。
姚韫真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原身的未婚夫,五官长得倒是端正,眼含笑意,亲和力十足。
啧,死白眼狼,挺能装。
汪俊材第一个开口,“士弘,之前让我们叫高明回来商量,我们照做了,如今这婚事也该退了吧?”
姚士弘点头,“自然,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姚家女儿不愁嫁,哪里需要扒着你们不放?”
坐在汪俊材身后的金桂撇撇嘴,呵呵,穷成什么样了,还摆架子。
汪高明倒是没什么反应,表情平静。
姚士弘接着说道:“不过,过去几年,因着两家的亲事,我周济高明科举的钱也不少吧?高明,你去科考前后,我为你延请塾师,打点琐事,你可认?”
汪高明起身,朝他拱拱手,一脸谦逊,“姚世叔对晚生有栽培之谊,晚生不敢或忘,考虑到此节,特地准备了青山书院的院长名帖,希望您能笑纳。”
姚韫真在心里冷哼一声,一张名帖,就能抵消那么多?汪高明的算术奇差无比。
余光扫到姚士弘的神情,她瞬间警醒了些,不是吧,你真吃这套?
姚士弘显然非常吃这套,他肉眼可见地心软下来,“唉,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会……哎哟!”
汪高明:“世叔,你怎么了?”
姚士弘讪笑一声,活动了下脚趾,“无妨,咳,来说正事。”
徐兰娘收回踩人的脚,拿帕子擦了擦鼻尖,“相公,家里中馈一向由我管着,便让我来说吧。”
她拿出一本轻飘飘的账簿,又另取出一把算盘,“亲兄弟,明算账,咱们两家虽然一贯要好,但设计钱财,不好让你们多拿吃亏,还是一笔一笔细细算过,最是公允。放心,一些小钱我做主不记,这里都是大笔的钱,金桂嫂子,你来一道算算?”
金桂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正要过去,却被汪高明拦住。
“原是我的花用,不好叫娘烦扰,我来同婶婶核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