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我和前妻都重生了。
我理所应当再次提了和离,她却阴恻恻开口:“想和离,除非我死!”
……
痛。
浑身到处没有不痛的地方。
最痛的,是被利箭贯穿的心口。
裴玄珏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底倒映着他的夫人程烟容放下弓的模样。
冷汗涔涔。
裴玄珏从梦中惊醒,骤然自榻上坐起。
他望着周遭屋内熟悉的摆设,思绪才渐渐回神。
饶是已重生半月,前世之事却依旧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透过大开的木窗,裴玄珏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练剑的女人身上,不觉浑身发寒。
那是他如今刚成婚一年的夫人。
也是将来会领兵抄了他的家,一箭了结他生命的女人。
正出神间。
程烟容不知何时已进屋,冷淡朝他瞥了一眼:“晚膳我便不回来了。”
放下剑,她转身便要走。
裴玄珏攥紧手,才鼓起勇气叫住了她:“晚上我等你回来,有事想同你说。”
“好。”
程烟容淡淡应了声,缓步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裴玄珏眼底悲切翻涌。
前世,他怀着满腔爱意入赘给了程烟容。
程烟容公事繁忙,他便放弃仕途,努力做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哪怕遭人指点,也专心致志做她的后盾。
程烟容仕途步步高升,他便将往来人情打点得井井有条。
他本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同她白头偕老。
直到婚后第五年。
裴家遭人构陷,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程烟容亲自带兵抄了他的家,任凭他如何求情,她依旧将他的爹、娘、兄嫂一并处死!就连他那几岁大的侄儿都不曾放过!
事后,程烟容对他的解释也只有一句——
“我是奉命行事,公事公办,夫君节哀。”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带任何感情。
那一刻,裴玄珏仿佛才明白,为何外界都传程烟容是冷面阎女。
她没有心的。
后来裴玄珏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程烟容却不闻不问,似乎从未察觉。
他终于死心,跟她提出和离。
谁料和离的第二天,他却被程烟容的仇家掳走!
仇家将他四肢筋骨打碎,血淋淋的吊在寨门上,试图以此跟程烟容示威。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裴玄珏听见了远处的马蹄声,他以为程烟容是来救他的。
可她是来杀他的。
——“我这人平生最恨受威胁。”
冰冷无情的话语振聋发聩。
响彻在裴玄珏的魂魄深处,遍体生寒。
是以今生重来一遭,裴玄珏再不敢爱她了,他只想好好活着。
晚膳之时。
裴玄珏才踏入膳厅,便听见岳母尖锐的嘲讽声。
“你这做赘婿的架子倒是比我还大了,日后用膳是不是还得八抬大轿去请你?”
裴玄珏脚步一顿。
望向总爱刁难他的岳母,他心底忽生出一股无力疲倦来。
裴玄珏知道,一旦岳母开了这个口,这顿饭他定然是吃不顺心的。
前世,他生怕让程家人不开心,总活得卑微谨慎。
如今却是觉得没劲极了。
片刻,他低头回:“既然岳母看我不惯,那小婿便让厨房将晚膳送去我屋子里,不在这里惹岳母厌了,小婿告退。”
语罢,他不顾程母铁青的脸色,兀自转身离去。
他已厌倦程烟容,亦厌倦这程家的一切。
没有心力再去周旋这些事了。
深夜。
烛火摇曳几下,忽地熄灭。
裴玄珏正要入睡之际,能感受到程烟容的身躯向他靠近。
吐气如兰,喷洒在他耳畔。
轻柔纤长的手指轻易便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钻入衣摆深处。
他伸手抵在女人的腰间,试图阻止她更进一步的动作。
可两人夫妻这么久,最熟知对方的软肋在哪。
面对程烟容的主动,他无从抗拒,只觉得被情欲裹挟。
随后,两人如同狂风怒卷海浪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
这场情事终于作罢,裴玄珏眼尾发红,回过神来,却见程烟容已经起身。
“你先睡,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程烟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裴玄珏心下一紧,哑声叫住了她——
“程烟容,我想跟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