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那阳光,毒辣辣得像是要榨干人身上最后一点水分。林薇眯着眼,
感觉精心描画的眼线都快要被晒化了。手机又在包里嗡嗡地震,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老妈,
或者三姑,或者六婆,主题永远只有一个——催婚。那些声音在她脑子里嗡嗡地响,
比这盛夏的蝉鸣还聒噪:“薇薇啊,34了!再拖就真成老姑娘了!”“女人过了三十,
就像过了季的水果,打折都没人要!”“眼光别那么高,
找个踏实过日子的……”踏实过日子?林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眼底却是一片荒芜的疲惫。她这个所谓的“大龄黄金剩女”,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财务总监,
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高跟鞋硌得脚踝生疼,她烦躁地一跺脚,
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树荫下。一个年轻男人靠着树干,正仰头灌矿泉水。
汗湿的背心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起伏流畅、蕴藏着惊人力量的肌肉线条,肩宽腰窄,
像一尊精心锻造的年轻战神塑像。水流顺着他滚动的喉结往下淌,滑过起伏的胸膛,
没入腰腹间。他抬手抹了把下巴,手臂的肌肉偾张隆起,带着一种野性的生命力。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在他年轻张扬的脸上跳跃。鬼使神差地,林薇拖着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
径直走了过去。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蒸腾出的汗味和阳光晒过的气息,并不难闻,
反而有种强烈的、令人心悸的侵略感。她在他面前站定,影子笼罩了他半边身子。
男人放下水瓶,撩起眼皮看她。那是一双很黑很亮的眼睛,
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和纯粹的好奇,像未经驯服的幼兽。林薇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声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稳:“喂,小弟弟。”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显然对这个称呼有点意见。林薇不管,语速飞快,
像在谈判桌上砸出一个不容置疑的报价:“结婚,敢不敢?现在,立刻,马上。
”她指了指身后那栋庄严的建筑,“就那儿,进去,盖章。婚前协议我准备好了,
财产各自独立,一年后自动解除,互不纠缠。
”她从昂贵的爱马仕包里精准地抽出一份崭新的文件,纸张边缘锋利得像刀。
年轻男人没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拧上瓶盖,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从她一丝不苟的发髻、精致的妆容,扫到她剪裁完美的香奈儿套装裙,
最后落在她紧攥着文件、指节发白的手上。那审视的目光让林薇有种被剥开的错觉,
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树上的蝉还在不知死活地叫嚣。
就在林薇以为他会骂她神经病或者直接走开时,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笑容晃眼得像正午的太阳。“行啊,姐姐。”他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沙哑,却干脆利落,
像他挥出的拳头,“周燃。燃烧的燃。走吧,别反悔。”他顺手接过她那个价值不菲的包,
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林薇怔怔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率先走向民政局的大门,
步伐轻松,仿佛不是去决定终身大事,而是去打一场期待已久的比赛。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份冰冷的婚前协议,又看了看前方那个充满鲜活热力的年轻躯体,
一种荒诞至极的感觉攫住了她。她真的就这么……把自己“嫁”了?登记流程快得超乎想象。
拍照时,摄影师指挥:“新郎官,笑一笑,靠近点新娘!”周燃从善如流,长臂一伸,
带着热度和汗意的手臂大大咧咧地环过林薇僵硬的肩膀。林薇浑身一紧,
闻到他身上强烈的、充满荷尔蒙的汗味和阳***息,混合着一点点运动喷雾的薄荷味,
冲击着她的感官。她下意识想躲,周燃却收紧了手臂,侧过头,
带着笑意的灼热呼吸喷在她耳廓:“姐姐,配合点,笑一个?装也得装像样嘛。”那语气,
带着点少年人的痞气和不容置疑。林薇头皮发麻,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钢印落下,“哐当”一声轻响。两个鲜红的小本本递到他们手里。
林薇低头看着结婚证上那张诡异的合影——她表情僵硬,
眼神空洞;旁边的周燃笑得阳光灿烂,一口白牙闪闪发光,手臂占有性地圈着她,
强烈的对比充满了讽刺。她捏着那薄薄的小册子,指尖冰凉,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炭。
这就……成了已婚妇女?对象是个刚认识半小时、小她一轮的“小狼狗”?世界真是疯了。
走出民政局,毒辣的阳光兜头浇下,林薇一阵眩晕。她甩开周燃搭在她肩上的手,
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动作带着一种急于摆脱什么的慌乱。“协议收好。
”她把那份婚前协议塞进周燃怀里,语气公事公办,近乎冷酷,“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
记住,只是合作,一年。别越界,别当真。”她拉开车门,
昂贵的香水味在燥热的空气里弥漫开,与周燃身上的汗味格格不入。
周燃捏着那份轻飘飘又沉甸甸的协议,看着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尾气。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结婚证上林薇那张绷紧的脸,
又抬头望了望车子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潭水。
“姐姐,”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结婚证光滑的封面上摩挲了一下,“游戏开始了。
谁先当真,还不一定呢。”---婚后的日子,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公司这个小圈子里激起了一圈圈不大不小的涟漪。“听说了吗?林总监闪婚了!
”午休时的茶水间,永远是八卦的温床。市场部的Lisa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对象是个……小弟弟!才22!我的天,比咱们新来的实习生还小!”“真的假的?
林总监?那个工作狂、冰山美人?”旁边的Amy差点被咖啡呛到,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她不是一直宣称独身主义,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哦不,点钞的速度吗?”“千真万确!
”Lisa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有人看见上周五下班,
一个穿背心破洞牛仔裤、一身腱子肉的小帅哥在公司门口等她!那身高,那身材,啧啧,
跟男模似的!林总监出来,脸拉得老长,那小帅哥倒是笑嘻嘻地凑上去,想帮她拎包,
结果被她一把拍开!那场面,尴尬得我脚趾抠地!”“哇哦……”几个脑袋凑在一起,
发出心照不宣的惊叹,“老牛吃嫩草啊这是!”“图什么呀?图林总监有钱?”“难说,
现在的小男生,心思深着呢!”“等着看吧,我赌一包辣条,绝对撑不过三个月!
年龄差摆在那儿,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这些议论,像细小的针,时不时扎一下林薇。
她端着杯子走进茶水间,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几张脸迅速换上职业化的假笑:“林总监好!”林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接水,离开。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回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些探究的、揶揄的、甚至带着点怜悯的目光。她挺直脊背,
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心里那把名为“后悔”的钝刀又开始缓慢地切割。唯一知情的好友苏晴,
更是直接杀到了她的办公室。门一关,苏晴抱着手臂,
一脸“你脑子被门夹了”的表情:“林薇薇!你老实交代!那个周燃,到底怎么回事?
玩闪婚?还找个比你小一轮的?你缺爱缺疯了吗?还是钱多烧的?”林薇疲惫地***太阳穴,
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数字仿佛都在跳舞。“被催烦了。正好他在那儿,
脑子一热……”她言简意赅,不想多谈。“脑子一热?”苏晴拔高音调,“我的林总监!
这是结婚!不是买棵白菜!那小男生什么背景?干什么的?底细摸清了吗?
别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婚前协议签了吧?一定得签!必须签!”“签了。”林薇打断她,
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一年。互不相干。
”她拿起桌上周燃硬塞给她的一张拳馆宣传单——皱巴巴的,
上面印着他穿着拳击短裤、挥汗如雨的照片,笑容张扬,肌肉贲张,充满了原始的吸引力。
她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把宣传单反扣在桌上。苏晴眼尖地瞥见了,翻了个白眼,
下了定论:“行,林薇薇,你够狠!我赌三个月!三个月内,不是你被他气死,
就是他卷了你的钱跑路!”她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林薇对着那张反扣的宣传单,
心烦意乱。三个月?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深深的倦怠。
这场闹剧,真的能如她所愿,在三个月后平静落幕吗?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质疑,
被她强行压了下去。---生活被强行塞进一个周燃,
就像规整的报表里突然***了一堆混乱的原始凭证。
林薇那间装修风格性冷淡、纤尘不染的高级公寓,开始频繁地出现“入侵者”的痕迹。
玄关处,一双沾着灰土的**版球鞋大剌剌地甩在意大利进口的羊绒地毯旁边,
像两个嚣张的感叹号。沙发上,搭着揉成一团的运动背心,
汗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顽固地残留着。厨房里,
偶尔会多出几个印着夸张logo的外卖纸盒,与林薇那些昂贵精致的骨瓷餐具格格不入。
最让林薇抓狂的是浴室——镜子上总是溅着水珠,她的高级护肤品旁边,
赫然摆着一瓶气味浓烈、包装粗犷的男士沐浴露,还有一把剃须刀,
嚣张地躺在她的洗脸台上。林薇捏着眉心,感觉自己的神经每天都在经受极限拉扯。
她试图用“婚前协议”和“约法三章”来划分楚河汉界,
把周燃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定在次卧和客卫。但周燃就像一头精力过剩的年轻猎豹,
领地意识近乎为零。“姐姐,你这沙发真舒服!”他常常只穿着条运动短裤,
大喇喇地占据客厅最中央的位置,捧着手机打游戏,嘴里还嚼着薯片,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
洇湿了昂贵的沙发靠垫。林薇端着咖啡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血压瞬间飙升。“周燃!
”她声音冷得像冰,“说过多少次!在客厅请穿上衣!还有,薯片渣!掉到地毯上了!
”她指着沙发边几颗醒目的碎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周燃闻声抬起头,
游戏里激烈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他看了一眼炸毛的林薇,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上半身和地上的碎屑,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歉意,
反而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在自己家嘛,姐姐,放松点。地毯脏了?
我待会儿吸吸呗。”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顺手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咔嚓!
林薇气得眼前发黑。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维持着财务总监的威严和年长者的冷静:“这不是你家!这是协议!是规则!请遵守!
还有,”她指着浴室的方向,“你的剃须刀,立刻、马上,从我的洗脸台上消失!
”周燃终于放下了手机,游戏背景音戛然而止。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瞬间带来压迫感。
他慢悠悠地走到林薇面前,微微低下头,带着汗味和沐浴露清冽气息的热意扑面而来。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周燃盯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颤动的眼睫,
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危险的探究:“规则?姐姐,”他声音压低,像砂纸磨过耳膜,
“跟我谈规则?”他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轻轻刮了一下林薇挺翘的鼻尖。
指尖带着薄茧,触感粗糙而灼热。林薇像被电击般浑身一颤,猛地打开他的手,
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片红晕,又惊又怒:“你干什么!”周燃收回手,指尖捻了捻,
仿佛在回味那细腻的触感。他后退一步,摊开手,笑容无辜又欠揍:“没什么,
姐姐鼻子上沾了点咖啡渍。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去收拾剃须刀。”他转身朝浴室走去,
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林薇捂着被他碰过的鼻尖,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的粗粝和温度。心脏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乱撞,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她看着周燃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另一种陌生的悸动交织着涌上来。她靠在冰冷的墙上,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闯入她生活的“小狼狗”,似乎并不打算按照她设定的剧本走。
他像一团无法预测的野火,正一点一点,蛮横地烧毁她精心构筑的藩篱。
---部门季度团建,选在了城郊一个新开的温泉度假村。林薇本想找借口推掉,
但作为部门总监,缺席实在说不过去。她只能硬着头皮通知周燃:“晚上公司团建,
不回家吃饭。”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林薇松了口气,
她实在无法想象周燃出现在她那些衣冠楚楚的同事中间会是什么光景。然而,当夜幕降临,
度假村灯火通明,同事们换下职业装,气氛渐渐放松,红酒开了一瓶又一瓶时,
林薇最不愿看到的人,还是出现了。周燃来了。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换上舒适的度假装扮,
依旧是他标志性的黑色背心、破洞牛仔裤,外面随意套了件敞开的薄款运动外套,
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和手臂肌肉。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孤狼,
带着一身格格不入的野性和年轻气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最后精准地锁定在角落里的林薇身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姐姐,
”他旁若无人地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长腿一伸,几乎碰到对面同事的膝盖,
带来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这地方真偏,打车费花了我小两百。”他语气带着点抱怨,
更像是撒娇,顺手拿起林薇面前喝了一半的红酒杯,毫不避讳地灌了一大口。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惊愕、探究和毫不掩饰的八卦兴味。
林薇感觉脸上**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压低声音,带着愠怒:“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来的?”周燃放下酒杯,杯沿上还沾着他淡淡的唇印。他侧过身,
一手随意地搭在林薇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微微凑近她,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旁边几桌的人听清:“老婆第一次参加团建,我不放心来看看,不行啊?
”他语气理所当然,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瞬间涨红的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丝玩味。
林薇被他那句“老婆”和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弄得大脑一片空白,羞愤交加,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不和谐、带着浓重酒气和油腻腔调的声音插了进来,
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划破了短暂的寂静:“哟!这不是我们林大总监吗?
”前男友赵志刚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挤了过来。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眼神浑浊地黏在林薇身上,又极其轻蔑地扫过她旁边的周燃,
嗤笑一声。“啧啧啧,林薇,听说你最近……口味挺独特啊?”赵志刚的声音拔高,
充满了恶意的嘲讽,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放着我们这些知根知底、事业有成的不要,
找了个……小弟弟?”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上下打量着周燃那身“廉价”的装扮和年轻的脸,
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图什么呀?图他年轻力壮活儿好?还是……”他凑得更近,
喷着酒气的臭嘴几乎要贴到林薇脸上,声音油腻得令人作呕,“图你自己年纪大了,没人要,
找个小的给自己养老送终?哈哈哈!退休金高就是好啊,能养得起这种小白脸!
”刺耳的笑声在安静的宴会厅里回荡,格外尖锐难听。同事们表情各异,有尴尬的,
有看戏的,有同情的。林薇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堪回忆和此刻当众的羞辱,
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巨大的屈辱感让她几乎窒息,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赵志刚得意地享受着“羞辱”的**,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几乎要碰到林薇僵硬的肩膀时,
一道黑影带着劲风猛地横亘在两人之间。是周燃。他站起来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
上一秒他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下一秒,他已经像一座骤然拔地而起的铁塔,
挡在了林薇身前。他比190斤、大腹便便的赵志刚还要高半个头,
宽阔的肩膀完全遮住了身后林薇纤瘦的身影。赵志刚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挡撞得一个趔趄,
酒也醒了几分,恼羞成怒:“小兔崽子,你……”“闭嘴。”周燃的声音不高,
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淬了冰的刀刃,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压迫感,
瞬间斩断了赵志刚的叫嚣。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周燃身上。周燃没看赵志刚,他甚至没看任何人。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像凝结了万年寒冰,
只死死地盯着赵志刚那张因愤怒和酒精而扭曲的脸。
一股暴戾到极点的气息从他身上无声地弥漫开来,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下一秒,
周燃动了。没有预兆,没有废话。他猛地一拧腰,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不是砸向赵志刚,
而是狠狠砸在了旁边装饰用的、堆满了昂贵红酒瓶的实木酒架上!“轰——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坚固的实木架子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像脆弱的饼干一样,
从中部应声断裂!木屑混合着玻璃碎片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激射!
几十瓶红酒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瞬间在地上蔓延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浓郁的酒香混合着木头碎裂的粉尘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声响和飞溅的碎片让整个宴会厅爆发出刺耳的尖叫!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
惊慌失措地向后躲避,桌椅被撞翻,杯盘落地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赵志刚被这近在咫尺的毁灭性一击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他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但已经晚了。周燃砸碎酒架的右拳甚至没有收回,
沾着些许木屑和酒液。在满场混乱和尖叫的背景音中,他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面无表情,
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赵志刚价值不菲的西装前襟!
那动作快得只有一道残影。紧接着,在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周燃手臂上那虬结的肌肉猛然贲张隆起,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他竟然单手,
将那个体重绝对超过190斤的油腻男人,像拎一只待宰的肥鸡一样,
硬生生地、稳稳当当地从地上提了起来!赵志刚双脚离地,徒劳地蹬踹着,
昂贵的皮鞋在半空中滑稽地晃动。他肥胖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窒息憋成了猪肝色,
眼球惊恐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再也吐不出半个侮辱的字眼。
他所有的傲慢、恶毒,在绝对的力量和凶悍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猩红的酒液在脚下肆意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暴力的余韵。
周燃单手拎着不断挣扎翻白眼的赵志刚,如同拎着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他缓缓地转过头,
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暴戾寒潮的黑眸,此刻却精准地穿透混乱的人群,
牢牢锁定了角落里那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身影——林薇。
周围的尖叫、混乱、飞溅的酒液和玻璃碎片,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褪色,
成为模糊的背景板。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眼中那个脆弱又倔强的女人。周燃提着赵志刚,
一步一步,踩过满地狼藉的猩红酒液和玻璃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如同踏着尸山血海而来。他径直走到林薇面前。
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蒸腾的、带着铁锈味的雄性气息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林薇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周燃。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颌线绷得像钢铁,
只有额角因为刚才那非人的爆发力而微微暴起的青筋,
和他眼底深处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暗火,昭示着他此刻滔天的怒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燃,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守护领地的凶兽,危险得令人心胆俱裂。
周燃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翻滚着惊涛骇浪。
然后,在无数道惊骇、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周燃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
甚至因为压抑着狂暴的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也狠狠砸在林薇的心上:“图什么?
”他重复着赵志刚那恶毒的诘问,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眼神却死死锁着林薇惊惶的眼眸,一字一句,如同宣告:“图她心跳快的时候,咚咚咚的,
像只慌得要命的小鹿,一头撞在我心口上。”他空闲的右手,忽然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
极其轻柔地、近乎珍重地擦过林薇冰凉的脸颊,拭去一滴她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
那动作与他此刻拎着人的凶悍姿态形成了极致的反差,温柔得近乎诡异。“听清楚了吗?
垃圾。”他最后三个字,是对着手里已经吓瘫的赵志刚说的,声音淬着冰碴。说完,
他像丢开一袋真正的垃圾一样,随手将面如死灰、瘫软如泥的赵志刚扔在地上。
沉重的肉体砸在湿漉漉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再无声息。周燃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林薇身上。他伸出手,
不由分说地、极其强势地握住了林薇冰冷僵硬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
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力量。“走了,回家。”他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有着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不由分说,
他拉着还处于巨大震惊和混乱中的林薇,转身分开噤若寒蝉、自动让开一条路的人群,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弥漫着酒气、恐惧和狼藉的宴会厅。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和满地的猩红狼藉。---黑色轿车在寂静的午夜街道上飞驰,
窗外的流光溢彩被拉成模糊的色带。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低微声响。
林薇靠在副驾驶座上,头偏向窗外,身体依旧残留着微微的颤抖。
刚才宴会厅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周燃狂暴如雷神般的身影,
他砸碎酒架时飞溅的木屑和猩红酒液,他单手提起赵志刚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还有他最后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所有画面在她脑子里疯狂冲撞、爆炸,搅得她心神俱裂,
一片空白。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灼热的触感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脸颊上被他指腹擦过的地方,仿佛还停留着那粗糙而珍重的温柔。
那句“像只慌得要命的小鹿,一头撞在我心口上”……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每响一次,心脏就像被重锤狠狠擂击,又酸又胀,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里正不受控制地狂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一路无言。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引擎熄灭,黑暗和寂静瞬间吞噬而来,将两人包裹。
“到了。”周燃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响起,低沉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薇如梦初醒,慌乱地去解安全带,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扣了几次都没解开。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带着熟悉的温热和薄茧,轻松地替她按开了卡扣。咔哒一声轻响,
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逃也似的推开车门下车。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回响,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心慌意乱的空间,逃离身边这个让她方寸大乱的男人。
她快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金属门冰冷地映出她慌乱的身影。周燃锁好车,迈着长腿,
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电梯上行。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林薇死死盯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后背僵硬地挺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脊背上,
带着灼人的温度。终于,“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门刚滑开一条缝,
林薇就迫不及待地侧身挤了出去,手忙脚乱地掏钥匙开门。钥匙串哗啦作响,
小说《闪婚小狼狗,总裁姐姐被宠上天》 闪婚小狼狗,总裁姐姐被宠上天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