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有一瞬间安静如死。
殷瑶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丫头捧着的那可怜巴巴的五十两银子,差点呕到内出血。
她不是跟殷禾那个蠢货说了吗?让她少给一点,少给一点,结果她倒好!
不但给得多,还多给了那么多!
银子和金头面就不说了,毕竟是死物,但那两间旺铺,那可是生金蛋的鸡呀!
谁不眼热?
她殷禾就这么大方的给出去了!那自己这五十两银子算什么?
简直!
殷瑶气得拿眼睛恶狠狠的去剜殷禾。
但!
她的眼色殷禾根本没看见!
人家只顾看她新得的儿媳妇去了!
她家侯爷说了,对于喜欢的人,他家的原则就是
——宠,往死里宠!
——送,往死里送!
只有多给的,不可能少给!
削减见面礼这种事,在他们陆家,绝不可能!
夫君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所以侯夫人当然选择相信自己的亲亲夫君了!
当时她情绪价值给得可足了,狠狠的拍了相公马屁来着。
“相公你吹得灯真黑,伸手不见五指的!”
“相公你真会推车,后车轮子撵不上前车轮子,啊~~~!”
……
殷瑶瞪了半天殷禾,无奈对方根本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她眼睛都瞪疼了,对方却连个反应都没有。
无奈只能转头去瞪陆瑾序和南栀。
但那两人也根本接收不到。
陆瑾序南栀还在忙着“分赃”,忙得满头大汗。
因为街坊邻居们送来的那口大藤箱子,今天侯府的认亲礼实在是有些欢乐的过余了。
有了侯夫人开头点名要东西,大家伙也开始指名要。
到后面,索性自己跑到箱子边去淘宝。
南栀像那货郎一样,守着自己的小货摊子,给大家挑选他们喜欢的东西。
双胞胎要到了泥叫叫和泥阿福,欢喜的不行。
陆瑾维也挑到了他喜欢的小木剑。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南栀认人都是这样的:
遇到某清瘦腼腆小哥,陆瑾序介绍:“这位是二堂叔家的诚弟弟,就是认亲那天拿了小猫牙签筒的那个。”
南栀就恭恭敬敬打招呼:“牙签弟弟。”
“这是二婶儿,拿了百子千孙被的那个。”
南栀态度也无比恭敬:“孙子婶儿……”
诸如此类。
开玩笑,当然不可能当面这么称呼人家,只不过南栀心里这么区分罢了。
这些都是后话。
彼时,朱婶出了安平侯府的侧门,左右瞅瞅没人注意她,便闪身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面。
窄窄的巷子里,有个身形高大、宽肩窄腰的黑衣青年背靠着墙。正百无聊赖的等着。
看到朱婶,他抬手弹掉了手上抠下来的一块泥灰,迎了过去。
正是阙安赫。
朱婶一见阙安赫便道:“二哥儿,你要婶子办的事婶子可帮你办到了,南丫头明天会回来吃席。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跟她说。”
朱婶子哪里知道阙安赫心里的盘算?还一脸慈爱的看着阙安赫。
劝慰道:“两姐弟哪有隔夜仇?你们姐弟一场,南丫头又心地慈善,她定然不会因为你父母和哥哥做的事情迁怒于你,肯定会认你这个弟弟的。”
阙安赫紧张问道:“您没说漏嘴吧?她不会知道是我筹办的长桌宴吧?!”
以街坊邻居的名义举办长桌宴,邀请南栀回门是他的主意。
也是他去找到朱婶儿,请她当这个发起人,求她出面找街坊邻居们帮忙的。
他就怕朱婶在南栀面前说漏了嘴,让南栀知道这个事情是他办的。